胡莱语塞。

“你与……夜爵，有什么仇吗？”他不确定地问道，可是说是有仇的话，夜爵又怎么会一句话不问就让了三成利呢？

该不会……

“你们俩，有一腿？”胡莱惊呼道，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太对了！如果不是有一腿，夜爵怎么可能那么干脆地就签了“不平等合同”，又怎么会把到手的利益让给他们。

至于现在这情况，该不会是两个人吵架了吧？

“你这怎么不早说，若是知道你有心上人，我和父亲自然不会让你和睿王府联姻的。眼下接了圣旨，你的名字都写在皇家族谱上，现在再退婚那可就麻烦了。”胡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想到知月的婚事，着急道。

他胡家素来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胡不扶一生未婚，他这要三十了也还是光棍一个，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

想要找到合适的人还不容易，满京城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想要嫁入右相府的多了去了。

可那些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一个。

“该不会你与夜爵吵架闹别扭，结果为了气他接了圣上的赐婚吧？”胡莱脑洞大开，推测着自己以为合理的可能。

“你这脑洞不去些小说可惜了。”知月白了他一眼，他怎么不干脆以为夜爵是自己的两个孩子的爹呢？

“该不会远儿和遥儿的爹就是夜爵吧！”胡莱突然站起来。

知月抚额，胡不扶给他起的名字真的是应了他的性格——胡来。

“话说回来，远儿和遥儿的爹真的是……”胡莱想问那个男人的事，可是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什么姜家嫡女勾引下人，白日宣淫。那些话不堪入目，他又何必再提此事。

“不知道。”知月低喃，想到上次在杏林谷，给那个狗男人做手术取蛊虫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唇。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她一时无措。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胡莱目瞪口呆。

“已经过去了，有远儿和遥儿，我很知足。”知月淡然道。那些过去的惨痛遭遇，实际上都是那个可怜的姜知月承受的，她不过是接受了这些结果罢了。

向来孤身一人的自己，有了一个家，有了可爱的孩子们，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苦了你了。”胡莱低声道，他知道知月和姜家不和，因为那些人，知月熬过不堪回首的童年，也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六年。

原以为他和菁华的人生已经足够坎坷，可是看到知月，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至少他遇到了胡不扶，也算是个靠谱的爹。

“不说这些，看表演吧。”知月提起兴致，看到了正迈着大步往湖心亭走的宁疏星。

宁疏星一身英姿飒爽，不像别的参赛选手那样为了凸显自己的细腰身着纱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她这一身暗色衣衫，为自己添了几分气势。

“宁疏星，舞剑。”宁疏星的介绍简短有力，话音刚落，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在月光下发出凌厉的冷光，透过剑身，折射出宁疏星坚定的眼神。

她的目的从来直接简单，她想上战场杀敌，想成为可以保护身后人的士兵。她从来不屑入主后宫，在后宫虚与委蛇，在杀人不见血的勾心斗角之中为了利益生存。

她要的，是痛痛快快活一场。

一场剑舞，将自己的心思表达的淋漓尽致。就算家族不支持，就算所有人都否认她的想法，认为她幼稚可笑，那又如何，她会坚持下去的。

“好！”人群中传来欢呼声，看够了台上的靡靡之音，终于有一个表演，是能叫醒他们的眼睛了。

“宁家那种以家族利益为先的鬼地方，居然也能养出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属实不易。”胡莱撇撇嘴，折扇在手中轻轻敲了两三下，当做鼓掌。

“只不过她这个样子，若是放到你说的那什么女团里，恐怕和别人气质太不搭了。”胡莱无不可惜道，一群或妩媚或知性或温柔或典雅的女人里边，夹杂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总觉得有点突兀。

“那可不一定。”知月摇摇头，谁说女孩都要一个样子，女孩子也可以有很多种风格，不一定要千篇一律，更不需要墨守成规。

时间过得很快，五十个人看着很多，可每个人两三分钟的表演，有些乏善可陈，有的别具一格，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关听雪。

胡莱侧过头去看知月的表情，淡定的没有丝毫变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第一次在这种比赛中亮相，关听雪没有选择最为稳妥的琴，反而别具心裁，亮了亮嗓子。

一曲《上邪》唱的是百转千回，催人泪下，将女子对男子的思念爱慕，表达地淋漓尽致。

尤其是最后那句“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听的是在场的女子，十有八九，偷偷抹眼泪。

“如何？”胡莱问道，想起知月对前边那些女子表演的评价，想也知道，不痛不痒地随便说说罢了。菁华的古筝，就是他听起来也算不得上佳，知月也只是鼓励了一番。宁家小姐的舞剑，明明不适合女子团体，知月也没说一句不行。

关听雪的表演，在他看来，已经是今日最好的表演之一。比起醉红楼里那些常年弹琴唱曲儿的姑娘家，更有一番韵味和深切情意，不出意外，也会是今晚最受喜爱的节目。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知月想起前世某节目导师的评价，用来评价眼前的节目，再合适不过了。

胡莱：？？？

“这怎么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了？”要是关听雪的节目都这么不堪，那前边那些表演，他们都在看什么？

知月不做言语，关听雪的表演，诚如胡莱所说，还算过得去。只是她说的话，也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好一曲《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与君相知，还真是，深情切意。

只是不知道，她这份深情，对方知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