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

章知此时几乎是有点僵硬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对于亚来说，他此时想着的或许是凭借神学，来个“临死反扑”什么的。

但章知想着的却是——只有这样，历史才是完整的。

不如说，整个时钟世界的发展历史，

其实有不少部分都是被玩家们所直接填补完整与推动的。

贤者之石、召唤神明的方法……

都在这三个看似独立却环环相扣的时空之中不断流转。

但就在章知想要念诵出那一段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的祭祀词的时候，

他却不由得想起了——

这段祭祀词在最开始其实是源自言灵世界的。

虽然玩家们普遍都认为这段词呼唤与建立联系的神明一直都是那一位，

架构起了整个超凡游戏与创造了异世界的创世神。

因为去到现实世界都有效的祭祀词，

很明显并不可能是呼唤一位只在言灵世界强大的神灵的。

然而，尽管如此，无法让人忽略的是——

这段祭祀词本质上描述的其实是一位权柄为【誓约】的神明。

想到这里，章知有点头痛了。

在言灵世界之中，誓约之神究竟做了什么，

尚且只能从各种模湖记述中的细枝末节推断。

但是，在现实世界之中，她所做的种种“交易”，

还是可以算作缔结契约，然后公平交易这个权柄范围之内的。

然而，他们现在就算真的召神成功，又能拿什么来跟她进行“交易”呢？

等等！所以是因为这样亚兰踩在后来的记载中被称为暴君的吗？

整座城市被献祭一空，城中的人们也几乎全数消失。

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某场“交易”的筹码。

也因此，在江天一与李宏毅的那一个平行世界之中，

他们才会看到整座城市都“血流成河”的场景吗？

想到这里的章知突然之间意识到——

【维持秩序之神明】。

这是祈祷词之中其中一句用来描述神灵的话语。

是的，从一开始，维持秩序之稳定其实也在她的神职权柄范围之内的。

熵增，是走向混乱无序的过程。

而维持秩序与准则之平衡，则是她的神权。

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注定的。

这算什么？他的预判被预判了？

章知有点头皮发麻了。

但在此时，他还是迅速对着亚说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以文字为形，以言语为誓。”

在此时显得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从章知的口中说出。

似乎是在他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周围嘈杂与混乱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明说话的音量已经因为虚弱而并不大，亚却觉得此时对方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于是，他也紧跟在这之后念诵着：

“以文字为形，以言语为誓。”

一前一后，声音起起伏伏。

两道同样都并不如何洪亮的声音却在此时断断续续地响起着，

像是在宣告黑夜终尽，黎明将至的洪洪钟声。

“光辉伟大之人。”

“构建一切誓约者。”

“维持秩序与准则之神明。”

“在此，我愿与您缔结契约。”

“请将眼前之混乱与无序逆转，重新构建【秩序】！”

此时，苏墨的身形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半空之中。

他身上穿着的只是现实世界之中的日常衣服。

只不过，现在的他处于“隐身”状态，下方的两人看不见罢了。

对这个世界观察了许久，他自然还是对于这个世界之中，

混乱却又统一的时间线有着自己的理解的。

时间发展到了现在，也可以说，历史终于发展到了其一切开始的源头了。

或许从这里开始，时间的发展也终于开始走向了下一个节点——

祈祷词与召神的方法从此时正式开始向着之后的文明纪元传递，

也向着周遭的其他平行世“辐射”。

而整个时钟世界本身，也在这时有了利用此献祭凝聚众生意志与信仰，

继而化为文明之力，充实贤者之石，对付红色血月与熵增的方法。

苏墨想了想，没有出现在章知和亚两人面前，而是挥了挥手。

随即，一片又一片圣洁的羽毛从半空中出现而又飘落。

羽毛似光点，似雪花。

它的重量是如此轻盈，从半空之中，一点一点地缓缓落下。

就像是至于幻想之中才会出现的神灵的神国出现的样子，

圣洁而又宏大，彷佛在治愈着人类的心灵。

而当这一片片“羽毛”真正落在章知的身上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

这些“羽毛”其实并没有重量与实体。

白色的光点就这样“融入”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让他因无力动弹而有点冻僵了的身体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

章知看到了这一个平行世界如同江天一与李宏毅所处的那一个平行世界一般，

走向了不可逆转的破碎与消亡。

只有两个平行世界凝聚力量而成的贤者之石，

终究还是没办法解决属于整个时钟世界的根源性问题的。

而他们此时的存在，又重新化作了人类的意志凝聚体，

形成文明之力，不断“充实”与“加强”着贤者之石本身的熵减能力，

成为了贤者之石力量的一部分。

就像是这一块贤者之石本就是从另一个破碎的平行世界之中被“携带”而来。

或许，就算不能完全战胜，人类的文明依然能够凭借不断积累力量的贤者之石，

慢慢拥有能与熵增想抗的力量吧。

这算是一块石头的平行世界位面之旅吗？

还是石头的诸天信仰流？

章知此时的注意力还是不由得歪掉了。

不过，此时看着漫天光点飘散而下，身体也被某种暖意包裹之下，陷入“沉眠”。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人类，对于文明的最温柔的道别了吧。

身体像是被温暖的海洋流水包围着，无意识地随海水漂流着。

眼前一暗，章知闭上了双眼。

【叮~主线任务探索度上升！】

【目前探索度：（65%→）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