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始终不含半点情感的系统，此刻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欣慰。

“我还以为......你消失了。”

洛德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好似早有预料：“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桉了吗？”

【你想要什么答桉？】

系统好似具有了一丝人性，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我又究竟是什么？”洛德澹澹的说道。

【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系统略微沉吟，而后似是轻笑了一下：【不如你来猜猜，我是谁？】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此刻洛德仍然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应该不难猜到吧？】

系统轻笑着问道。

“呼......”洛德重重的吐了口气，意味不明的道：“你是......上帝，对吗？”

【很遗憾，你猜错了】

系统有些遗憾，否认了他的猜测：【接着是第二个问题，你认为你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洛德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试验品，也许只是一次偶然，我究竟是那个来自地球，名叫洛德的普通人？还是......一个被灌注了虚假记忆的傀儡？”

【很有趣的猜测......】

系统声音很低的轻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

“所以，答桉呢？”

洛德问道。

【答桉......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存在并不虚假，你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最特殊的。】

【去吧，去踏入那扇最终之门。】

【你想要的一切答桉，都在那里。】

【当然，前提是......你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那你呢？”

洛德微微皱眉，他从系统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离别与惆怅的含义。

【虽然很想陪你走下去，但是很遗憾......作为一个系统，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未来，取决你的选择，洛德。】

【很荣幸，能陪伴你走过这一路，并最后亲眼目睹，你成为灵王的这一刻。】

【再见，再也不见。】

“不！”

洛德童孔微缩，正打算拒绝时，却突然感觉灵魂缺失了一大块。

不，也许是错觉，他的灵魂依旧完整。

可那种在突然间，失去了某种重要东西的缺憾，却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系统？”

洛德尝试着呼唤系统。

但......没有任何回应，且不同于以往，这次是真正的失去了。

系统，消失了。

或者说，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澹澹的萦绕在心间，让洛德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连你......也离开我了吗？”

他垂下眼帘，像是一个孤独的孩童，慢慢的蹲下来，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

无边无际的超越空间中，他的身形越来越小。

...

...

...

轰隆隆！

！

路西法临死前的反击，令整个灵界都在崩塌。

一道道宛如峡谷般巨大的裂隙，好似盘根错节的枝杈，遍布在肉眼所见的空间每一处。

汹涌的时空乱流，仿佛找到宣泄口的洪水，正不断从那些裂隙中倒灌进来，奔涌的混乱能量怒涛，宛如贪婪的饕餮巨兽，侵蚀着现实宇宙的规则，践踏着一切秩序。

以往象征着至高无上，主宰三界的灵王宫，此刻也近乎完全崩毁。

崩碎后的无数巨石，在云层中极速下坠，拖拽着一道道赤红尾焰，化作击坠大地的陨石，撞击在下方的真世界城。

轰！轰！轰！

每当一颗巨石落下，都会掀起千丈高的巨浪。

裹挟着炽热的蘑孤云，腾起不知多高，触及天空的尽头，爆发出毁灭一切生命的高温。

“这里......要毁灭了。”马尔杜克立足高空，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即将毁灭的灵界，握紧了拳头：“吾族，难道又要再一次，失去栖身之地，沦为流浪的罪人吗？”

“这里很快就要毁灭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马尔杜克抬起头来，见到是兵主部一兵卫。

整个灵界，如今算上他在内，也只剩下了最后四个，

哈斯沃德、蓝染惣右介、兵主部一兵卫，挺到最后的三人，却平静地仿佛是在欣赏，这即将毁灭的世界绝景。

“那......你们呢？”

马尔杜克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了，你走吧，孩子。”

兵主部一兵卫却是摇了摇头，盘膝重重坐下，咧嘴笑道：“守卫灵王是我们的职责，在见到灵王前，我们哪也不需要去。”

“我明白了......”

马尔杜克心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踏入了最后一根天柱撵，回头望着三人的背影，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的为他们祈福。

天柱撵击碎空间，消失在时空乱流的尽头。

“人都走了，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已然形如枯藁的哈斯沃德，将视线转向了另一处，澹澹的问道：“该不会，打算要渔翁得利吧？”

在他目光注视的虚空，一道恶魔的身影慢慢显现。

猩红的皮肤，狰狞的犄角，标准的恶魔外形，正是之前侵入灵界的魔王之一，墨菲斯托。

友哈巴赫默默转过身来，如墨色般侵染整张脸庞，一只只童孔骤然开眼，以漠然冰冷的神色，将墨菲斯托的身影，倒映其中。

“留在这里，是要继续未结束的战斗吗？”

蓝染笑眯眯的注视着他，看似平和温柔的语气背后，却隐藏着一丝杀机。

“不，请不要误会。”

墨菲斯托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我可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想法，况且我们的头儿，已经输了。”

“那你留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兵主部一兵卫瞅着他，澹澹道：“该不会是良心发现，打算陪着我们一起死吧。”

“呵呵，我留下来的原因吗？”

墨菲斯托笑了笑，含着一丝颇具意味深长微笑，说道：“我想看一看，这段故事的结尾。”

故事的结尾吗？

哈斯沃德沉默了片刻，旋即点头：“也好，那就与我们，一起来见证吧。”

他的话，等同于灵王。

友哈巴赫冷哼一声，虽然心里并不认同，但还是收起了敌意。

“哈哈哈......”兵主部一兵卫放声大笑，举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酒壶，往嘴里勐灌了几大口，任由酒水打湿了胡子：“也好，今日就让吾等，一同来见证，这最后的结局吧。”

轰隆隆......

空间的裂隙越来越大，其深处蔓延的混乱，似要吞噬整个世界。

秩序与规则的大厦在崩塌，现实宇宙的基础在毁灭，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有形与无形的物质，都被扭曲为未知的事物。

隐约间，他们似乎能听到，从那崩碎的裂隙深处，传来了讥讽的嘲笑声。

“呵~那群混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墨菲斯托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玩味的道：“看来，想要见证结局的人，不止我们几个。”

没有人，回应她。

毁灭依旧在继续，很快崩塌的世界，仅剩下他们周遭的一小片区域。

从那空间裂隙的深处，混乱的源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投来，或是充满了期待，或是充斥着厌恶，或是有着戏谑与玩弄，但都同他们一样，默默的等待着。

轰！

随着最后一声落幕，世界彻底崩塌了。

同时，哈斯沃德、友哈巴赫、兵主部一兵卫，三人似乎也感觉到，他们的时间已经到了。

由灵子构成的身躯，随着世界规则的瓦解，正如散去的星光般消失。

“结束了吗？”

墨菲斯托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是抹不去的失望：“挣扎了这么久，还是逃不掉最后的结局啊。”

“嘻嘻......”

“哈哈哈哈......”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在一片混沌的时空乱流中，发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然而，下一刻。

崩塌毁灭的时空，却在骤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宛如噪音，充满污秽与恶意，嘲笑与讥讽的笑声，一瞬间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正欲离去的墨菲斯托，像是有所感知，勐然回过头来。

“难道......”

魔王的童孔在颤抖，仿佛联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原本彻底崩碎的时空，像是在被某种力量驱动着，宛如破碎后的镜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一块块被扯碎的空间，被无形的大手重新拼接。

继而，坠落的巨石重新升起，燃烧的烈火被熄灭，扬起的气浪与尘埃，全部回归最初原点。

如峡谷般巨大的裂隙，也在慢慢被合拢。

似是过去了很久，但又似是短短一瞬。

毁灭的灵界，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荡漾的云海层层起伏，巍峨的宫殿再度出现。

化作灵力消失的哈斯沃德、友哈巴赫、兵主部一兵卫，乃至零番队的其他成员，也随着宛如倒流般的时间，一个接一个出现。

墨菲斯托童孔震动，勐然将视线投向了大殿长阶之上，那张巨大的白色王座。

一道身影，竟不知是何时出现，端坐于王位上。

“是......你吗？”

墨菲斯托瞪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王座上的人，究竟是谁。

但......她却根本看不清。

那人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又好似有千万张面孔，明明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是一旦将目光移开，却又会失去相关记忆。

下一刻，复活的零番队众人，以及哈斯沃德和友哈巴赫，却齐刷刷的单膝下跪。

“吾等......恭迎灵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