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看着南门复青的神情，实在不忍开口伤害这名女子，可他也明白，在这个凡事讲求礼法的年代，一个女子能说出这种话，已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若继续拖拉下去，只会使对方伤得更重。

王柄权狠了狠心，面露郑重道：

“南门姑娘，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已不再是当年的他，至于那时随口说得戏言，本王在这里向你道歉，我与姑娘之间，并没有……”

“够了！”

王柄权身后，突然传出一个让他肝儿颤的声音，王柄权腿肚子都差点吓转筋了，他转过头，赔笑道：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这坐月子别再受了凉。”

“我不出来，就这么任由你羞辱南门妹妹？”严荣荣冷着脸道。

“我啥也没干啊……”

“闭嘴，回去看孩子。”

“好嘞！”

王柄权如蒙大赦，飞也似朝府内跑出。

……

严荣荣转过身，脸上怒意一扫而空，满脸心疼看着南门复青，“该说的话我都跟他说了。”

“荣荣姐，我知道，王爷说的没错，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当年我离京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我也都听说了。

现在来王爷府，倒也不是想求什么，只是离开前有些东西总放不下，现在知道他的答复，我反而放心了。”

南门复青说完，暗然转身，严荣荣见状想要伸手去拦这个可怜的女子，可想起王柄权的话语后，却又只得作罢。

“荣荣姐，请代我谢过王爷在陛下面前替南门家求情，虽说家主一直瞒着我们，可此事牵扯太大，由不得我们不注意。”

南门复青熟读诗书，文采不输男子，怎会一点察觉不到家族的谋划。

……

严荣荣看着对方走远的身影，站了好一会，这才自言自语道：

“今后这世上恐怕又要多个伤心人了。”

“唉……谁说不是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真是个可怜女子。”一旁传来唏嘘声。

“你还有脸说？”严荣荣皱眉转过头，略带怒意看向身边人。

王柄权一脸无辜，“都说我失忆了。”

“失忆了不起吗？”

“我没说了不起啊。”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王柄权虽然气势不及对方，可嘴巴硬得很，反正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要背这个锅？

按说他作为王爷，三妻四妾本无可厚非，可他对南门复青确实没那方面想法，况且附子留下的功法他也研究过，术法一破，因缘已了，强求不得。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王柄权眼瞅着就要挨揍的时候，宫里的御前大太监突然到访，夫妻二人马上面带笑意看向对方，把大太监弄得心里发毛。

“王爷，陛下有请。”

“好，我这就去。”

王柄权瞥了眼严荣荣，做了个鬼脸，扬长而去，后者怒目相视，但碍于外人在场，所以并未发火。待二人走远后，严荣荣的怒容散去，摇摇头，返身回到府内。

……

皇宫里，顺帝难得没在御书房召见王柄权，而是选在了御花园，主要是他也心疼那门。

“臣弟参见陛下。”王柄权跟随太监来到御花园凉亭，有模有样作了一揖。

顺帝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乖乖退下。

“你都仙人了，还需向我行礼？”

“这不刚才有人在，给你点面子吗？”

见大太监离去，王柄权站起身，自顾自坐在了顺帝对面，然后旋起了桌上的糕点。

“朕很奇怪，为什么你每次来都要蹭吃蹭喝?”

“别提了，府上为了节省开支，找了个在黄鹤楼刷碗的充当厨师，那手艺怎么能跟宫里的御厨比？还有前些日子家里的驴病了，我愣是被逼着拉了几天磨，你以为我这王爷当得容易？”

王柄权竟在顺帝面前开始倒起苦水来，顺帝则面露疑惑道：

“父皇不是给了你一块封地吗，还有之前老四留下的青楼不也落在了你手中？”

“地我大多都分出去了，那些流民被当地贪官污吏侵占土地，哭诉无门，我觉着咱们王家有责任，能帮一点还有一点。至于青楼，早就关了，老子不赚女人皮肉钱。”

王柄权说话底气十足，完全忘了二人身份，好在顺帝并未在意，思虑片刻说到：

“之前你让朕放过南门家，朕依你做了，虽然不知你跟那红发刺客有什么约定，但朕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放心吧，南门家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因为他们的龙气已经归咱们王家所有了。”

“什么意思？”顺帝微微皱眉。

“字面意思，王家国祚不需周九二去算，之前是三百多年，现在有了南门家的龙气，额外再添一百多年，如今加起来估计都够关个孙猴子了。”

王柄权嘴上说着，手上功夫却是一点没停，一盘油酥饼眼看见底了。

……

顺帝依旧面带疑虑，他倒不是不信对方的话，可周九二拼了老命都不敢随意泄露的天机，就这么被轻描澹写说出来了？

王柄权也懒得管他信不信，放下手中的油酥饼，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手道：

“不提这茬我倒忘了，今儿个来正好把龙气还给你，来，脑袋给我。”

顺帝闻言略一犹豫，最后还是乖乖伸出了脑袋，一国气运兹事体大，也由不得他逞帝王威风。

王柄权满脸带笑将手放在对方头顶，口中轻声念叨：

“仙人抚你顶，结发授长生。”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之前顺帝在昏迷，所以王柄权并未尽兴，而对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因此只是脸色微显怪异，并未有何不悦。

阵阵紫金之气顺着王柄权的手流入顺帝头顶，后者只觉得精神一振，其余就没什么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王柄权收回右手，继续对付起桌上的点心，口中含湖不清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了。”

说话间，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虽说是跟严荣荣同一天被太医诊断出有孕，可她还要晚上一个月，故此现在还没生产。

聂映雪朝王柄权笑了笑，轻声问到：

“以前我曾遇到过东海仙岛出身的炼气士，他们说人体两大气穴在背后，为何王爷独独用头顶传导龙气？”

“哦，背后看起来太过平常，还是头顶比较羞耻。”王柄权直言道。

“……”

顺帝闻言，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激顿时荡然无存，刚刚他老老实实被按住头顶，心中涌起正是对方所说的羞耻之感。

……